“求求你了,我只想给我弟弟打个电话。确认他没事就好,你可以在旁边听着——”
“赵小姐别担心,您弟弟没事。之前都是他在这里陪着。见你退烧了,才刚离开。”肖秘书一板一眼的回答,
让赵安月悬着的神经释然不少。但与此同时,一股难言的失落随即酸楚入心。
昏迷中,她依稀记得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床前寸步不离。偶尔有凉凉的,湿湿的东西落在手背上。原来是小弟啊。
想到这儿,赵安月觉得自己真可笑——事到如今,难不成沈星野还会陪在她的病床前?还会对她有半点心软和情义么?
靠上床头叹了口气,赵安月端起保姆送进来的温水,一饮而尽。苦苦的,有溶解的药浆气息。
肖秘书原话不动地向她转述,这是沈先生吩咐的事后药,因为你赵安月不配怀他的孩子。
“知道了。”赵安月闭上眼,封上心。
还好,弟弟没事了,沈星野没有食言。
可是这明码标价的契约背后,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以什么为期限的肉偿?赵安月想:如果硬是要加一个期限的话,大概就是要到沈星野玩够的时候吧。
半个月前,弟弟赵安宇当实习保安的仓库发生一起盗窃案。价值五十万的库存商品不翼而飞。嫌疑人雾里寻花,各部门互相推诿。最后大家都懂的,有了问题就往实习生身上赖。
于是厂里领导挺着肚皮打官腔。要么把钱补上,要么等着起诉。要么——听说你姐姐挺漂亮?
受尽委屈的少年像一头不怕虎的牛犊,一记烟灰缸擂上了领导的秃顶。后果可想而知。数罪并罚,锒铛囹圄。
赵安月想: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夜场包房的前天晚上。
十年后的重逢,四目交汇的陌生。如果可以,她宁死也不愿在这样一种情境下,再遇沈星野。
***
吃了一点粥,赵安月觉得有些力气了,于是她下床出屋。
沈星野只是不许她对外联络,又没说不能出房间。
这幢别墅有三层,傍后湖而建,格调清幽。
“你说沈先生以后应该不会常来了吧?订了婚的男人,总要注意点公众形象。我看里面这位赵小姐,八成是最后一只金丝鸟了。”
“难说,像沈先生这样的身份,啧啧。就是结了婚也没人管得了他呀。”
楼下两个女佣正在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主人的八卦。
她们的工作很清闲,因为偌大的别墅常常空关着,只有在沈星野猎艳的时候才会住进‘女主人’。
“订婚宴是今晚吧?在沈先生的酒店?”
“应该是,刚才那男孩临走前还问我地址来着。真搞不懂,你说金丝鸟的弟弟,去参加金主的订婚宴干嘛?”
“别管了,有钱人的世界都奇葩。”
轰一下,赵安月的脑袋差点炸了。她拖着羸弱的病体跄踉下楼梯,揪住女佣便质问道:“你们,你们说我弟弟去哪了?!”
两个女佣赶紧缄口。
赵安宇去找沈星野了?赵安月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!
她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。
眼看着相依为命的姐姐浑身乌青,头破皮烂昏迷在床。
就算男孩再懵懂,也该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赵小姐!你去哪!沈先生吩咐过不允许你离开的!”
用力挣开肖秘书的手,赵安月顾不上浑身的痛。
“我要去见沈星野,你放开我!”
啪啦一声,赵安月抓起桌角的装饰花瓶,用力甩碎。一截锋利的瓷片混着她掌心纵横的血迹,深深压在自己的脸颊上。
“带我去见沈星野。”抿起几乎咬破的唇,赵安月瞪起双眼,“我是他花了五十万买回来的玩物,就这么画花了脸,他会跟你罢休么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