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开口时，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：“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。”
符卿书翻开，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：“腹腔镜手术，你自己也能做。”
苏允嫣语气诚恳：“患者年事已高，还有其他基础疾病，加上你，成功率会更高。”
闻言，符卿书久久没说话。
沉默中，苏允嫣惴惴难安。
直到他点头：“病例留下，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。”
苏允嫣这才松了口气：“谢谢!”
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。
符卿书主刀，苏允嫣作为一助进行配合。
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。
一直到术后清查，苏允嫣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符卿书，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。
那时的实操课上，两人是固定搭档，每每有比赛，一定是第一。
而每次完成时，符卿书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，朝她露出笑容来。
但这次，别说笑了，除了必要的交流，符卿书甚至没多看她一眼。
“清查无误，可以出去了。”
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，符卿书率先转身走出去。
苏允嫣跟在他身后，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，才出声。
“谢谢。”
符卿书头也没回：“不必，也不是为了你。”
苏允嫣脚步一滞，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。
她其实很想问符卿书：“有必要这样吗?”
但终究还是沉默。
直到张笑笑从身后拍了拍她：“主任找你了吗?听说临南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，医院需要组织一支医疗救援队，你去吗?”
苏允嫣脑中闪过符卿书冷漠的眼睛，点头：“去。”
也许看不到符卿书，她才能静下心来，做出个决定。
医疗队明天才出发。
出发之前，苏允嫣回家看了眼父亲。
得知她要去参加救援队的事，苏父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。
饭桌上，苏父看着明显不开心的苏允嫣，犹豫开口：“嫣嫣，我听人说姓符的那小子回来了，还在你们医院?”
“你们两个……”
苏允嫣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，好一会儿才掩饰地挤出个笑容：“都过去了，现在就是同事。”
她咽了咽发苦的喉咙，岔开话题：“明天我就走了，您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苏父见她不愿谈，也顺着她的话应了声说起别的。
这天，苏允嫣在父亲家里待了很久才走。
……
时间一晃而过，出发这天是个阴天。
苏允嫣带着行李来到集合地，就见救援队的大巴早已经等在医院前坪。
她快步走上去，寻找着空位。
一抬头，身体瞬间僵住。
那个坐在后排靠窗的男人，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符卿书!
苏允嫣来得晚，除了符卿书身旁，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。
她站在过道上犹豫，直到司机催促：“快坐下系好安全带，要发车了!”
苏允嫣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。
符卿书靠着窗户闭眼假寐，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。
大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。
苏允嫣整个人紧绷着，手臂也保持着放在身前，尽量避免碰到符卿书。
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。
他睡颜柔和，不似醒来时那么冷峻。
苏允嫣怔怔望着，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们唯一一次旅行时。
那时候，符卿书整趟旅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，没放开过。
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，给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。
他们去了邻市的海边，有一群海鸥见证过他们相拥。
他们穿过街头巷尾，像是蜜月夫妻一样牵手，拥吻……
“苏允嫣。”
符卿书冷凝的声音乍响。
苏允嫣猛地回神，就对上他墨色的黑瞳，里面一片冰冷。
“下车。”
犹如一场大梦初醒。
苏允嫣忍着心头胀痛，仓皇垂眸，起身恍恍惚惚地下了车。
连日暴雨，洪水引起了大塌方，入村的路被阻断，车过不去。
苏允嫣穿着透明雨衣，跟在来接应的搜救队朝着村里走。
雨到现在也没停，满地泥泞。
她抱着物资走得艰难，突然脚底一滑——
她条件反射般想去抓前方的人。
下一秒，符卿书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，侧身避开!
苏允嫣抓了个空，眼看着要摔倒时，被人一把扶住。
带路的搜救队长沈言澈关切问：“苏医生，你没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