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那张照片,我将它发给了裴景。
裴景立即打来电话。
我挂了,他继续打,我关机。
和前世一样,裴景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,想跟我解释。
这一次,我没有直接将他拒之门外。
他态度急切:「暮冬,你听我解释,那只是个意外……我妈知道以后以死相逼,想要留下苏颖肚子里的孩子……」
又是那些话。
他身上还留着苏颖的香水味,令我恶心。
我大可以赶走他,跟他断个干干净净。
可那样太便宜他了。
毕竟我知道,不多时,他就会从这段婚姻里走出去,然后和苏颖一起开始新生活。
于是我将手轻轻抚上小腹,露出失落的样子。
「阿景,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在就好了,你也会这样珍惜他吗?」
一句话勾起了回忆。
裴景的脸色蓦地变了,慌得不知该如何安慰我,眼里都是愧疚和心疼。
「暮冬……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。」
他当然会这么以为。
那时我们刚毕业,裴景还不是今天这样西装革履、声名赫奕的律所合伙人。
作为一个实习律师,裴景每天被沉重繁缛的卷宗压得喘不过气来,马不停蹄地加班是常态。
我每天一下班,就赶回去给他做吃的,自己顾不上吃一口,便拎着保温桶,挤上一个小时的地铁去给他送饭。
意外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。
那天,一个败诉的男人藏在律所,准备报复裴景。
那把椅子砸下来的时候,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在了他身上。
背上的剧痛让我眼前一片漆黑。
我听见裴景撕心裂肺地吼着救护车,声音都变了。
我并不后悔挡了那一下。
只是万万没想到,当时我已经怀孕了。
两个月的胎最是不稳,那一砸,就砸掉了我们的孩子,并且将不易怀孕。
我醒来时,裴景已经两天没合眼,眼圈和下巴都一圈乌青。
他抚摸我的额头,柔声安慰我,反复说着没关系,小冬儿没事就好,都会好起来的。
那天半夜,我在病房醒来,没看到裴景,走出去两步,看见他在走廊。
他将头和拳头死死抵在医院的墙上,哭得肩膀一耸一耸,对着墙一遍遍压抑着嚎啕:「对不起,小冬儿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我悄悄回到病床上。
那时我想,连我划到手指都要紧张半天的裴景,说要保护我的裴景,怎么受得了我为他受这样的伤害?
所以很长一段时间,为了减轻他的愧疚,我一直都假装不在意,说我最烦小孩子了。
呵,真是瞎操心。
他能记多久?